富都青年 Abang Adik (PG13) 娱乐性★★★ / 艺术性★★★☆

故事:聋哑的阿邦(吴慷仁饰)和弟弟阿迪(陈泽耀饰),因为没有马来西亚公民身份证而在吉隆坡富都巴刹苟且偷生。阿邦认命,刻苦耐劳;阿迪不甘低首,触法谋生,希望有一天能离开富都。岂料命运弄人,一场不幸的意外导致兄弟俩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。(华语和马来语对白,附中、英和马来文字幕)

蔡欣盈短评:吴慷仁诠释无声胜有声

电影先在马来西亚上映,当时新加坡上映日期未出,真的想过越堤看片。期待值来自网上影评一致赞好,以及吴慷仁获封金马影帝的新闻。

看片时,看片后,总在反复地自问自答。

自问:假如这部片没有吴慷仁,这个跟我关系不大的“富都青年”题材,我还有兴趣看吗?

自答:吴慷仁是全片的魂,也是让这个马来西亚题材走出国门的吸睛功臣。找实力派台湾演员刻画一个马国富都聋哑青年“阿邦”,我明白也认同这个决定。饰演弟弟的“阿迪”陈泽耀演技自然,但我不认识他,整部片我只认得吴慷仁。又不是演“新加坡青年”,买票入场的可能性不大。

新马台合作的《富都青年》,让吴慷仁(左)抱走金马影帝。(mm2提供)

自问:倘若对富都有更深的了解,看戏时会更有共鸣?

自答:会吧。正是欠缺了地方情感,所以特别理智,理智观察电影脉络、情节走向,思考它获得好评的原因。客观而论,故事不错,描绘相依为命的两兄弟,没有身份证只能当边缘人的悲凉,还有悲剧降临在可怜人身上的残暴;主观来说,未如预期般带来震撼,唯独那场阿邦在监狱的无声控诉戏,吴慷仁诠释无声胜有声的呐喊,让我“听”到穿透银幕的呐喊。一分钟左右的表演,实在影帝级。

这个故事没有让我痛哭流涕,但听说,有一些观众,包括男观众,由头哭到尾。不过,喜欢《富》给予的思考空间,让我观影后还想聊那些留白留悬的部分,而不是,看过就罢。

钟雁龄短评:看演技的电影

过去搭巴士到吉隆坡找朋友,会到位于“半山芭”的富都中环车站(Puduraya Sentral Bus Terminal)上下。那个脏脏黑黑的地方,是许多当地游子和外来客工的中途站及聚集点,《富都青年》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龙蛇混杂的阴暗世界。有人认命,寄居的房子住成了家,有人则一次次尝试另找出路。

吴慷仁是《富都青年》的灵魂人物。(mm2提供)

片中的“阿邦”吴慷仁和“阿迪”陈泽耀因没有身份证明(甚至算不上二等公民),经常要东躲西藏,是边缘中的边缘人。吴慷仁演绎社会最底层如蝼蚁般的存在,他听不到身边纷乱和嘈杂声,却听到自己命运的悲歌最大声,无限播放。富都大厦一间间暗格无光的房子和后来阿邦被囚禁的牢房呼应,看似雷同。 虽然某些情节逻辑有点不成立,人物枝节和情节稍嫌太多,导致故事结构和力量分散了。不过,无论是人物的难度,或演绎和演技的拿捏,吴慷仁都hold得住场,成功把阿邦和阿迪的兄弟情抓得死死,也让这部慢节奏的电影将观众带入感套得牢牢。这是一部看演技的电影。吴慷仁拿下金马影帝是实至名归,虽然我觉得《富》不是没有“异色”的企图,但电影还是希望能感动人,做到这点,就算成功。 印象比较深刻,是没有血缘的兄弟过马路,天桥上讽刺挂着“我们都是马来西亚人”布条,诺大的国度里,两个魂一样飘过的身影。扩大一点来说,何尝不是当地一些族群对身为马国人的身份认同,以及对家园的寻觅诉求与失落的投射。

陈秋雁短评:当人生化作一张卡

这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弟,因为没有身份证而在法定社会沦落幽灵的悲剧。把人生简化成一张保障权益的卡,如此可悲又可笑的悖论,或许很多观众难以共情,包括拥有“世界第二最好用护照”而享受自由的新加坡人。

阿邦的角色天生听障,让观者透过怜悯的视角拉近与他的距离,同时凸显社会边缘人有口难言而无奈被消音的宿命。没有身份证不代表阿邦的想法和感情不存在,抑或是没价值。片中阿邦两次拿掉助听器,看似是放弃弟弟放弃自己,我倒觉得他想隔绝自己悲惨到不行的现实,毕竟逃避是很多人面对问题的第一反应。

吴慷仁(左)和陈泽耀(右)在《富都青年》饰演相依为命的兄弟,两人最喜欢吃水煮蛋。(mm2提供)

影片偏慢的节奏自曝其短:情节发展零散,一些角色刻画不够饱满。我很想知道与两兄弟相濡以沫的Money姐(邓金煌饰)的故事,也好奇一直帮助两兄弟的社工佳恩(林宣妤饰),可惜他们在片中的存在仅是浮光掠影。

片中兄弟俩最喜欢吃的水煮蛋,蕴含他们的手足情深和经济能力。这个水煮蛋可以形容我的观后感——难以下咽,因为影片拍出来的命运恶作剧,叫人无奈无助又不甘心,真的吞不下。阿邦最后的沉默也让我难咽,心中的问号没有答案。